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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新加坡的飞机上,还在看机械工业出版社最新出版的有关德鲁克先生的管理经典的书籍,但是没有想到,下了飞机却得到了德鲁克先生去世的消息,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个信息,也许生命的本体我还没有能力理解。
在这个混乱的现代世界,拥有“活眼”乃成为追求智慧的人所必需。我们对于人生的计算都在钱财之中,而对于真正急切的问题我们却很少真的了解,比如:我们是不是比昨日更有智慧?我们是否更深刻地理解和体验市场的客观规律?我们有没有与万物一心的慈悲之念?我们有没有彻见生命的真价值?
这些对于生命真价值的观照、思维,就是生命的活眼,德鲁克先生具有这样的活眼。我们需要这些活眼,与生命环境保持着即若即离、不即不离的态度,活眼虽小,却可以望见百里以外的云山。我们有幸,对于今天的管理世界来说,我们有了德鲁克先生,德鲁克先生为我们开出了几方活眼,《管理的实践》、《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管理:使命、责任、实务》、《旁观者》等等,这些书籍就像在管理者苦恼不安的生命中点起的一盏灯,让我们有观照生命实像、理解管理者使命和责任的活眼,德鲁克先生的思想有妙观察智、有成所作智、有大园镜智,向外,看见事物的本体;向内,体察人性的真实;这种体察和观察如果能够落实,就如同在渺渺茫茫的原野,突然看见草原尽头有一盏灯,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安心了,从此大安心了!
这些年为了自己的研究课题东奔西跑,一直处在跋涉之中,记得从十年前对中国家电企业的实际寻访开始,以后开始涉猎不同的行业和地区,但是深入企业实际寻访的习惯却保持了下来,无法停步,这样的研究习惯,今天回想起来,的确是受到德鲁克先生的影响。
以我自己浅薄的认识,一个人的生命的价值,就看他曾被多少重要的课题融解过。这种融解的体验是一种重大的人生享受,也许能够表述的出来,也许无法表述的出来,甚至有些时候表述本身倒成了一种失落,在这个时候想念德鲁克先生,有了很失落的感觉,在他完全被管理所有课题融解的生命中,他所享受的并不仅仅是“大师中的大师”的称号,更是21世纪管理能够面临的挑战的答案,但是,我无法再聆听到他智慧的新思维了。
我一直很想成为德鲁克先生的一个交流者,这种交流在路上、在书房中、在课堂上、在企业的细微的管理上。每每翻看德鲁克先生的书籍,有着路上遇到了投缘者的感受,常常喜不自禁。夜晚,我常常在先生的书前静想,当夜幕把现代浮华全都遮掩之后,所有风尘满面的管理跋涉者们有多少差别呢?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我一直被一种情绪所影响,我曾经列出这些影响我情绪的因素,我知道那是我对于中国企业发展所感受到的不安,我不断地在德鲁克先生的思想中求证我的感觉,但是发现还是没有完全的想透,还是一知半解,也许应该回到德鲁克先生对于中国管理者的忠告上去找寻,德鲁克先生说:“管理者不同于技术和资本,不可能依赖进口。中国发展的核心问题,是要培养一批卓有成效的管理者。他们应该是中国自己培养的管理者,他们熟悉并了解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并深深根植于中国的文化、社会和环境中。只有中国人才才能建设中国。”我们并没有做到德鲁克先生所断言的那样,这是我不安的真正来源。
记得自己很用心地去看德鲁克先生的《旁观者》,知道德鲁克先生成为大师的真正缘由。一个能够影响世界的旁观者,是一种沉潜久远的内心的冲动,因内心冲动而成为思维的习惯,因思维习惯而成为生命的本能。
了解了德鲁克先生,你就会了解这种内心的冲动缘何而起。这是来自于一种鸿蒙的责任和道义,对土地、对人类、对国家、对文化、对历史、对人生,都是那么的热切的关注,都是那样的感同身受,对于德鲁克先生来说,企业和管理远不仅仅是现实意义上的那一种,他知道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存在,他更清晰地知道这个巨大空间所蕴涵的深厚时间,他因此领悟了自己的宿命,如果没有对于这一切命题的真切的感受,如果不是对于世事和管理的痴迷,我想不会有德鲁克先生这些透彻的思考和精确的阐述。
我们是否欠缺的正是这种内心的冲动呢?
明天我需要参加新加坡国立大学EMBA学生的毕业答辩,对于理论的辩解似乎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思辨之后的行动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些学生是在管理岗位上工作8年之后再来学校读书两年,我想每一个学生都会试图解释清楚他所学、所用、所想,我也知道通过必须的学习和努力之后,学生们会如愿毕业获得学位。但是这个硕士的阶段也仅仅就是一个管理者所跋涉的路程的一小段而已,我们需要经常的告诫自己:对于人们心底潜藏的那份可能,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我们固然可以对以往的努力给予肯定,但是更需要关注的是我们周遭的人群,必须像德鲁克先生那样,必须把脚踩在大地上,踩实踩稳,我们的大地就是茫茫的人心。
德鲁克先生之于我,就是这盏灯,他让我明了管理者活出生命价值的真法,他给管理者在苍茫中点起一盏引路灯的大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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