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飞过鸟影
天空飞过鸟影.一刹那,像女孩子的睫毛闪动.不真实的速度,发生在真实的生活中.你觉得可疑.天空真的有鸟影吗?
水泥森林,道路蛛网纵横,立交桥车如虫蚁.你和大家一起低头赶路.腿像安装了弹簧,总是一蹦一蹦,朝着某个领取生活餐券的电梯间赶去.胁下夹着很大的黑色公文包.色彩鲜艳的领带和车身广告是这灰色森林里迷失方向的蝴蝶.
经过一条老街的时候你可能会放慢脚步.那里的推土机正在无情地铲除你的童年.钢铁的吊臂在阳光下闪动着力量的光辉.很刺眼是不是?很触目惊心是不是?那些灰墙黑瓦的老屋成了瓦砾,成了飞扬的尘土,十个轮子的运土车轰鸣着驮走了从前的鸽哨与捉迷藏,从前的五彩裙子和橡皮筋上跳跃的童谣,驮走了从前的一切.你听说过,这里将建成一座超市,你听说过,生活会越来越现代,越来越方便.你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向前疾走.就像你在一瞬间同意了这一切改变,就像你在点头之间用碎纸机处置了你用过的文件—你的黑色公文包又将填满新的文件.那些文件只与现在和未来发生联系.从前?从何说起.
在中午,你和同事在快餐店填饱了肚子.然后你们要了一杯咖啡,靠着落地玻璃,你甚至还燃了一支香烟.烟盒上有牛仔的形象.你觉得自己也是这城市的牛仔.你总在捕猎生活的目的.你有自信的眼神,但是你没有发现目的.
这时你偶尔抬了一下头,你一瞥之中看到了天上飞过的鸟影.你使劲眨了眨眼睛,你要肯定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你不能断定.你想,或许是你心底希望有.
喝完了咖啡,抽完了烟,你才发现,其实你的心里很久没有鸟影了.
或许,甚至,你的心里连天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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